新浪首页 > 读书文化 > 文化新闻 > 正文

“20年了,日本终于诞生新一代诗人”

http://cul.book.sina.com.cn 2006/12/06 12:33   新京报

日本思潮社社长小田久郎回溯“诗歌出版专业户”的艰辛历程

不接受政府的拨款,也很少接受企业赞助,小田久郎创建的思潮社坚持独立出版诗歌和诗论。

  11月20日,“2006中日当代诗歌对话”拉开序幕。当诗人分组讨论时,总有一个75岁高龄的老人搬把椅子安静地坐在小组旁边,认真地记着什么。这个人就是被誉为“天才编辑”的日本思潮社社长、批评家小田久郎。

  1956年,小田久郎创办了思潮社,只发表和出版现代诗与诗歌理论作品。半个世纪以来,他坚守在日本现代诗的第一线,坚持着“我们的诗歌是写给下一代人看的”的初衷。据说,在日本被他相中也就意味着拿到了通往诗坛的门票。至今,思潮社的《现代诗文库》已经出版了178位诗人的诗选,深刻影响了日本现代诗主流的形成与发展,以至于成了一个解释日本战后现代诗的词条。

  在小田久郎说出“近20年,日本几乎没有新诗人诞生”的警言后,他欣喜地告诉记者,“就在今年,日本终于迎来了新一代诗人,他们已经大声地发出了独属于这个时代的悲鸣”。

  诗歌选秀

  娱乐糖衣无法催生有生命力的诗人

  新京报:日本有一档电视节目叫“诗歌拳击”,这次来华的诗人平田俊子就曾在比赛中赢了白石嘉寿子,能介绍一下诗人如何在台上“打拳击”吗?

  小田久郎:那是一场轰动一时的“拳击”,两人都是女性主义诗歌的代表人物,棋逢对手。平田俊子在最后一轮以即兴作诗的环节险胜前辈,当时我们都守在电视机前和她们一样紧张。

  事实上,这是一个从纽约克隆来的诗歌活动,两个诗人在擂台上一比高低,各自朗诵代表作11首,观众和评委打分,第12首以抓阄的即兴方式来考验诗人的反应力。它借鉴的是娱乐节目的“糖衣”,我甚至认为这是一个诗歌的“假动作”,但它对普及和提高全民诗意的生活有建设性。不过说实话,这里从未诞生过真正有生命力的诗人,也许原因在于娱乐是把人的心事往外掏,而文化是把人的心事往里藏。

  新京报:日本诗歌代表团多是白发苍苍的老诗人,最年轻的诗人平田俊子也已经51岁了,为什么没有带年轻诗人来华交流?

  小田久郎:我不得不告诉你,近20年来,严格说,日本几乎从未诞生过新诗人,原因是没有迎来一个新的时代。这和国际局势、日本的泡沫经济、政界丑闻、教育失败都有关联。战败后的这些年,日本的社会倾斜得越来越严重,所有国民对这个时代的共同情感已经淡化、模糊。社会的前进不是通过自身的蜕变完成,而是消费掉传统的文化遗产,另起炉灶建立一个所谓的新世界,不仅是诗坛面临这样的窘境,绘画、音乐都无处可逃。

  新京报:可是我听说今年6月起,思潮社陆续出版的《日本新诗人诗集丛书》反响很大,《朝日新闻》、《读卖新闻》等媒体都以“20年,新一代诗人终于诞生了”为题大篇幅报道。

  小田久郎:当危机到绝境的时候,奇迹就会发生。《日本新诗人诗集丛书》已经推出8册。我发现他们的作品中流露出从前未曾整齐清晰出现的“时代的悲鸣”。他们在诗歌艺术上的探索超出了我的想象,与网络无关,而是与诗歌的主题、叙事方式、语言有关。一个天才诗人的横空出世有可能颠覆一个时代,这是可遇而不可求的事。

  诗人境遇

  只要有诗心,上帝会奖励你意外的“馅饼”

  新京报:1956年你创办了思潮社,持续半个世纪只发表和出版现代诗与诗论,这是绝无仅有的,你是如何坚持下来的?

  小田久郎:首先声明,我几乎不接受政府的拨款,也很少接受企业赞助,这才能保持自己的独立性。这50年来,我至少经历过三次生死存亡的危机。一次是1959年,出版社创立三年了,可出版的诗集比卖出的诗集还多。有一天实在撑不住了,我独自把出版社的大门关上了,心如刀绞,但是“日本现代诗何去何从”的念头在我的脑子里来来回回,最后我又把大门打开了,鼓起勇气创办了月刊《现代诗手帖》,拯救了出版社。第二次是1962年,我又创立了对日本诗歌影响很大的《现代诗文库》,出版社再次陷入财政危机。最后一次是上世纪80年代,漫画影视对文学的冲击使我精兵简政。我可能天生是个乐天派,我看危机也就是机遇的信号弹。

  新京报:正如一位诗人所说,不要指望诗歌带给我们面包,诗人不过是诗歌的无偿输血者,日本诗人的境遇如何?

  小田久郎:就像谁也不会因为卡夫卡是银行小职员就抹杀他在文学上的地位,日本很多诗人也多有自己的职业。不过有一颗诗心,上帝将会奖励你意外的馅饼。像谷川俊太郎就为《铁臂阿童木》和《哈尔的移-动城堡》写过歌词,还为大的保险公司写过电视广告词,诗人做这些事可是轻而易举呢。

  新京报:在日本你被誉为“天才编辑家”,但诗歌是个人思想的结晶,甚至在法国有诗人只将诗歌发表在网络上,反抗编辑的选择标准,你是怎样做到让大家信服你对诗准确的嗅觉?

  小田久郎:也许这与我对时代的气息比较敏感有关。我想,好诗没有标准答案吧,但至少要有普遍的时代感情和对当下尖锐的关照。比如谷川俊太郎,他也是从思潮社走过来的一位重要诗人,在那之前,战败后日本诗人荒原派诗作的叙述主题多是“我们”,以此来体现前所未有的集体意识。从谷川俊太郎的诗作开始,“我们”转化成了“我”,之后又衍生出“我”和“他者”,叙述主题的变化暗示着时代的交迭。

  评“梨花体”

  我不承认这是诗

  新京报:“毫无疑问/我做的馅饼/是全天下/最好吃的。”《一个人来到田纳西》这首诗最近在中国诗歌界引起争议,被命名为“梨花体”,也就是以分行的方式书写日常生活。说说你的感觉。

  小田久郎:我不知道什么“梨花体”,但是我不承认这是诗,连诗歌最基本的因素都不存在,客观地说,这连接近诗意的作品都算不上。

  新京报:此次中日诗人交流,你有什么意外发现吗?

  小田久郎:我想,中日诗歌的差异可追溯到现代化早晚的问题。目前由于缺乏诗歌翻译,日本诗人对中国现代诗的了解仅仅滞留在朦胧诗的阶段。这次来华让我吃惊的是,中国诗人如此年轻,但思考并没有因为年轻而浅薄,反而很深邃。这几天我突然意识到,中国和日本如果建立一个文明共同体该多有必要,一同面临困境也一同分享汉字留给我们的遗梦。以前,我从没有把中国和日本联系得这么近呢。明年3月欢迎中国诗人来到日本,继续欢畅地交流,完成下半场的诗歌讨论。

  采写/本报记者 曹雪萍

  摄影/本报记者 郭延冰

  本文感谢诗人、翻译家田原先生的帮助


发表评论

爱问(iAsk.com)


评论】【收藏此页】【 】【多种方式看新闻】【下载点点通】【打印】【关闭


 

文化频道意见反馈留言板 电话:010-82628888-5359 欢迎批评指正

新浪简介 | About Sina | 广告服务 | 招聘信息 | 网站律师 | SINA English | 会员注册 | 产品答疑

Copyright © 1996 - 2005 SINA Inc. All Rights Reserved

版权所有 新浪网
北京市通信公司提供网络带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