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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忘厚基先生(附图)

http://cul.sina.com.cn 2006/07/02 09:15   今晚报

  

  1991年首届《聊斋》学术研讨会期间,摄于山东淄博当年蒲松龄坐馆的西铺村绰然堂前,中间为李厚基 (林骅提供)

  文学评论家、天津师范大学教授李厚基先生离开我们整整10年了。

  李先生是上世纪50年代北大中文系研究生,先后受业于游国恩、林庚、吴祖缃等名家,从事古典小说研究。60年代初来到天津师范学院中文系讲授“中国文学史”、“中国古典小说史”。先生博学多才,讲起课来纵横驰骋,汪洋恣肆。听先生课,如啜甘醪。

  那时,以阶级斗争为纲,极“左”思潮甚嚣尘上。系里有些领导担心学生误入“厚古薄今”的歧途,把先生的课砍掉了,可是我们学习古典文学的欲望很强,于是就登门求教,就恳请先生到我们宿舍来讲座。一个秋夜,在昏黄的烛光下,先生坐在我们中间,侃侃而谈。那夜那课,是留在我们心屏上一道永恒的风景。谁知,“文革”中,那样的讲座竟被打成“黑课”,成了先生受迫害的一条罪状。此后,说起此事,我们为当时的不识时务并累及先生深感愧疚,先生却一笑置之,并对我们更为关注,这倒成了师生结缘一个契机。

  早在“文革”前,先生写的《达吉和他的父亲》的影评曾使他在电影评论界一举成名,70年代他以超凡的毅力完成了红学专著《与青年朋友谈〈红楼梦〉》,奠定了他在红学界的地位。稍后他致力于《聊斋》研究,八十年代初出版了《人鬼狐妖的艺术世界》,他所建构的“聊斋美学”确“具有综融而广博的大气象”,深得业界好评。正在他学术研究的鼎盛时期,不料突发脑血栓导致半身瘫痪,但一当他顽强地站起来,就又一如既往地关注起学术动态,克服乘车、行走不便的重重困难,参加学术活动,经常撰写学术论文、影视评论。此间,先生还出版了《三国演义简说》和《电影美学初探》两部专著,这无疑又是他奉献给社会的一份宝贵的精神文化财富。

  那是1992年冬天,雪后的一日,师大的校园里,甬道上、操场上还残留着些冰雪,天气阴冷。我在数学系开设的高考预科班上课,课间,教室门开了,先生同夫人出现在门口,他一手扶杖,一手拿着本书,我急忙迎上,双手接过他新出版的《国际聊斋论文集》一书,“李先生,您……”我一时语塞,说不出成句的话。先生啊,一个脑血栓后遗症患者,行动已是不便,这天,这路,这三层楼梯,我还能说什么!夫人韩先生解释:“说是你最后一次课了,非要自己送过来。”我何德何能得先生如此厚爱!我目送他们一步步离去,耳边一直响着手杖触地的声音,那声音就像敲击着我的心。我伫立楼道,凝望窗外,先生一手拄杖,一手挽着夫人的手,小心翼翼,绕过路上的冰雪,斜穿操场,向着团结楼的方向蹒跚而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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