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关山牧场下来，和朋友在陇县县城里呆了一整天。我觉得，陇县是一个淡漠的小县城，给人的刺激不强烈，它和平原上的县城没有什么两样。面孔差不多一样的楼房把老县城的特色掩遮了，只有在背街处尚可以看见一些青砖门楼。

　　今天清早，从陇县向凤翔赶。小车披着细雨在山路上弯弯曲曲地行走。远处的山头锁在烟雨之中，忽隐忽现。坡地里一片葱绿。不知什么年代人们居住过的窑洞一孔挨一孔依

旧蹲在崖畔下，人走了，窑洞还在，守望着主人往昔的生活，守望着一段历史。

　　是县中

　　谈到生活状况，司机说，大多数工人每月能拿四五百元工资。不少人一家四五口人只住四十多平方米的房子。三四家用一个厕所，两家用一个厨房。司机说，他们楼上住的一家两代人，妻子下岗了，一个孩子年近二十了，没有考上大学，也没事可干，只凭这个工人每月四百元的工资过活，抬头可以看见，他们家晾晒的衣服陈旧而破败。司机说得很平淡，一点儿也不忧伤，一点儿也不抱怨。听司机说，最严峻的是下一代的问题。企业有大半工人的子女到了就业或婚嫁的年龄。可是，在这小县城里，根本没有就业机会，大多数工人的孩子没有受过大学教育，即使外出打工只能干体力活儿。儿子很难找到媳妇，女儿即使如花似玉，县城里的干部或工人也不敢要，原因是没有工作，担心婚后日子过不去。

　　司机说着说着，刀截一般停下了他的叙述。他点起一根劣质烟，有滋有味地吸了起来。我的心情顿时像车窗外面的天气一样发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