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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读《红楼梦》

http://cul.book.sina.com.cn 2006/11/18 10:51   今晚报

  每周看王蒙先生的《漫说红楼梦》,总能勾起些回忆。《红楼梦》这部大书,我从小学三年级开始读。我是1971年上的小学一年级,三年以后,我的学问能有多大,大概只有天知道。依稀记得当时正在批孔,老师让我读报纸,我堂而皇之地把“孔圣人”念成了“孔怪人”。一点不错,我就是这样念的。我当时就是觉得孔老二是个奇怪的人,没有什么可神圣的。老师是女的,当时没有纠正我,而是等我把一大篇报纸全部念完后,才笑着说,那个字念“圣”,不念“怪”。可见我是先认识“怪”而后认识“圣”的。认识了,也没有留下什么
印象。课下我还对同学说,叫孔老二“孔怪人”蛮好,比叫“孔圣人”顺溜多了。

  我那个时候喜欢读小说,经常一夜就能翻完一部砖头厚的长篇。能读到《红楼梦》纯属偶然,我去同学家串门,发现她家的炕席底下压着一本书,也没封皮,也没目录。我在书脊上发现了《红楼梦》这三个字,觉得书名好玩,就把那本书拿回了家。没有闲书看的日子我就读《红楼梦》,哪里能读懂,可我就是喜欢读。去大堤放羊的时候我就把羊拴在榆树上,自己坐一旁看书。通常是天空暗得看不清字了,我才站起身,拍打一下屁股上的土。这个时候羊早就不耐烦了,它被拴在一个地方没有新鲜的草吃不耐烦。天黑了它想回家了也不耐烦。它扯着嗓子朝我叫,我看书的时候却根本听不到。我牵着它往家走,它总想用嘴叼我手里的书,所有的书在我这里都是宝贝,我当然不允许它这么做,不时用柳条抽它。可羊是不长记性的家伙,总伸长脖子朝我手里拱。我就把书放到头顶上,这下羊再有本事,也够不着了。

  糊里糊涂看了好些日子,看懂了多少呢?确实是少而又少。不光不懂意思,还有那样多的生字,查字典当然来不及。也不习惯查字典,查字典破坏阅读的连续性,情愿囫囵吞枣。可我却能对别人讲故事,印象最深的是“尤二姐吞生金自逝”。尤二姐死了,是吃金子死的。我跟伙伴们说,吃金子也能吃死人,要不是书里说,谁能想得到呢?我还把那一个章节给伙伴们看,可他们都看得没耐性。我们就去已经很老的老奶奶家,向她讨教金子可以致人死的事。老奶奶很吃惊,说你们小小的年纪居然知道这么多。她说,金子确实可以吃死人。因为金子重,吃到肚肠里会把肠子沉断。我们就向她讨金子,想看看金子什么样,她拿出一只耳环来,是银的。她说耳环如果是黄的,那就是金的。

  因为看不懂,我对《红楼梦》有许多牵挂。上初一时,我花四块五毛钱为自己买了一套《红楼梦》,上、中、下三本。打算好好读,才发现里面的人物太多了,经常张冠李戴,把我看得迷迷糊糊。为了弄清头绪,我把荣、宁两府的人统统列成了一张大表,贴在墙上,没事就看上两眼。人物按辈分往下排,主子,奴才,小厮,像树枝分出的枝杈,不管分出去多远,却能溯本求源。这个时候我已经能够按照章节讲故事,中学离我们家有三里地,我这一路身边都围着很多人。

  上高中时重读《红楼梦》,我发现特别喜欢里面的诗词。每遇见赏心的悦目的句子,就会抄录在本子上,久之,居然写满了厚厚的一本子。也喜欢吟诵,有些诗句居然过目不忘,到现在也能记得八九不离十。我还把薛宝钗的两首诗谱了曲子,现在也能记得一鳞半爪。还把金陵十二钗的判词背得滚瓜烂熟,因为昭示着人生命运,总是对那些判词生出许多忧郁。还买了许多考据方面的书,对《红楼梦》的兴趣,实实在在让我充实了好几年。

  有一次,在一个座谈会上我说我从小学三年级就喜欢《红楼梦》。会后不久,一位老先生找到了我的家,把一套线装《红楼梦》送给了我。这部标明“全像通俗小说”的《红楼梦》,是四川同记书局于民国二十五年三月一日初版发行,襟霞阁主人精印。全书四册,定价大洋四元。我每晚都翻上几页,看惯了横排的文字,乍一看密密麻麻的竖排版,居然心乱如麻。不过我很快就适应了这种竖排文字,从心乱如麻到心若止水,《红楼梦》妙处,无法言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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