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 子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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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ttp://cul.book.sina.com.cn 2007/01/13 09:55 今晚报 | ||
我当然是中国人,可是很多时候,我也不了解中国人的逻辑。 《儿女英雄传》里,十三妹何玉凤一把单刀,救了张金凤与安公子,又替他们主婚。安家一点血脉被保全,上下无不感激,一心想要报答她。怎么报答?娶她当妾! 当然没说得这么明白:“叫何玉凤与张金凤不分彼此,都是一样。”仿佛就是一夫 妾者,是永远侍立的女子,男人的扶手,当然低下,不然何以古代女子要自称贱妾。而安公子是什么东西,遇到强盗吓得尿了一裤子;稍微安定就想醇酒美人;科举又不灵,功名还是何玉凤父祖的鬼魂帮的忙;当了官,帝王家差遣他去边关,立时魂飞魄散,如丧考妣———给这么个窝囊废当小?还是安家莫大的恩赐:一个女人家抛头露脸行走江湖,就是风尘肮脏了,只配做小了,哪怕十三妹臂上仍有处子的守宫砂都不管用。 也是清代的小说《歧路灯》,说一个富贵之家的子弟,在坏朋友的勾引下,把家世败得一干二净。全靠一位已脱离奴籍的老仆王中在圈子里偶尔挖到的金子,重振家业。富家子弟很感激他,思想与王中结个儿女亲家,子子孙孙永不背为奴为仆的包袱,便让自己的儿子兴官儿娶王中之女全姑为妾。 那个时代,妾称丈夫是大叔,称丈夫的正妻是婶子。小说前头处处说兴官儿与全姑是青梅竹马,就这样让她矮了一辈人。 我看得十分糊涂。如果纳人家黄花闺女当小老婆是大好事,杨白劳为什么要去喝盐卤,喜儿又何必宁愿在山林里当白毛女? 杀人之仇,头点地可还;救命之恩,纳她作小,甚至没名没分地和她睡一觉,就能够报答? 这样的事我好有一比:一位高贵的市民拯救了一个小孩,立刻封他是荣誉市长,赠他金钥匙,在城市中央立起他的铜像;而一位老乞丐拯救了整个城市,从此这城所有的啤酒瓶都归他捡了,他是御封的皇家乞丐。 低下者只能得到与之相配的,低下的谢意。在旧时代的文化传统里,身为女子,是否就意味着永远是卑贱的恩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