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凡》：一群人的青春记忆

　　1992年先锋戏剧导演孟京辉推出成名作

　　1998年，从日本研修回来的孟京辉，连续做了《坏话一条街》、《一个无政府主义者的非正常死亡》和《恋爱的犀牛》，成为与林兆华、牟森并列的“先锋三巨头”之一。这时，他再次排练《思凡》。这一版的《思凡》也成就了饰演小尼姑的朱媛媛。那段与《思凡》相伴的青春回忆，现在孟京辉已不轻易触碰。作为先锋实验戏剧的先行者，《思凡》却已成为一个经典一种现象被人们记住和讨论。而该剧舞美齐立的非正常死亡，也为这部戏蒙上了一层不易揭开的面纱。

　　小尼姑·小和尚 第二版《思凡》剧照。资料图片

　　从《哈姆雷特》到《思凡》

　　“那出戏叫《思凡》，那出戏悄悄改变过许多人的命运。”《思凡》的参与者史航回忆起这台戏剧的时候，用了这样的开头。

　　1991年，孟京辉从中戏毕业，但是一直没有工作，也不离开学校，用本人的说法是“在中戏赖着不走”，混住在学生宿舍，平日里没事就在操场上晃荡，和“死党”们侃戏。经常有老师碰见他就问：“你怎么还不走？”

　　一个没什么特别的下午，孟京辉又和一帮小兄弟侃起了戏，这回他们说要拍《哈姆雷特》，说到要拿着蜡烛穿着黑衣在操场上演。然后就聊到《思凡》，孟京辉看过一个奥地利人演的《思凡》，“外国人演得不好，说的台词都特难听。”于是，有人提议，自己也来排个《思凡》，出来的效果肯定好。戏文89级的关山从图书馆找到《思凡双下山》的昆曲剧本，拿到孟京辉的面前说，“要不你导？”

　　于是，学校捣乱分子孟京辉开始了与《思凡》的亲密接触。这整个的过程，被他认为是件很奇怪的事。

　　雾重烟清，不见来时伴

　　参加《思凡》演出的除了男女主角，其他演员都是表演系一年级的学生。男主角吕小品现在搞情景喜剧，《闲人马大姐》、《东北一家人》里都有他的身影，女主角刘天池一直留在舞台上，演过《切格瓦拉》、《风帝国》。

　　演出获得的成功超乎所有人想象，小和尚小尼姑在结尾团聚，剧场外已经有人点起了鞭炮，演员们谢幕的时候兴奋得向观众席泼水，舞台似乎直接暴露在星空下。

　　大家一直在盼望真的下雪，但是散场后外面只是下起了大雾。史航和齐立在操场上摸索，走到胡同里，看不到彼此，喊着彼此的名字。“那时候我已经读过《神雕侠侣》了，却忽略了里面的一句宋词：“雾重烟清，不见来时伴。‘”史航这番话指的是齐立的自杀。齐立是《思凡》的舞美设计，一个痴迷于节气的行为艺术者，在《思凡》演出一周后非正常死亡，没有遗书。《思凡》演出那天的节气是大雪。

　　直到今天，他们也不知道齐立为什么选择这条路，也不知道这样的选择和《思凡》有没有关系。

　　有情人对有情人

　　《思凡》首演的时候，孟京辉已经调进了中央实验话剧院（现中国国家话剧院），他于1993年首先复排了《思凡》。当时因为齐立的离世，一起共事的哥们儿们都不愿再触碰这块伤痛。在孟京辉的劝说下，大家带着对逝者缅怀的情绪复排此剧。演员换成了余南南和孙皓，连演20场，就在国话的排练厅。在结尾念道“男有心来女有心，有情人对有情人”的时候，所有人齐放鞭炮，吕小品还放起二踢脚，大家在炮竹声中缅怀齐立。孟京辉说这部戏是自己青春时刻的艺术追忆。回忆起第二版的《思凡》，孟京辉依然很激动，“那个时候哪有话剧演20场的啊，除了《思凡》就没有了。”

　　讲述者：孟京辉，史航

　　史记

　　《思凡》版本年表

　　第一版：1992年。男主角：吕小品，女主角：刘天池。

　　第二版：1993年。男主角：孙皓，女主角：余男男。

　　第三版：1998年。男主角：孙强，女主角：朱媛媛。

　　台词绝句

　　●下山去，寻一个年少哥哥，凭他打我骂我，说我笑我，一心不愿成佛，不念弥陀般若波罗。

　　本报记者 姜妍 采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