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错唯情唯美的世界

http://cul.book.sina.com.cn 2007/04/20 10:18   新京报

  □书评人 陈一丁

  张错的作品在台湾结集出版相当多,而为内地读者所熟悉的只有1991年人民文学出版社出的《飘泊》(诗集)和2000年上海三联出版社出的文学批评集《文学的约会》二书。张错是美国加州大学比较文学系及东亚语文学系教授,在本专业的领域中有颇多的学术性著述,如《当代美国诗风貌》、《从莎士比亚到上田秋成》等,而他更为闻名的则是他的诗人和散文家身份。

  张错生于广州,后随家人迁往澳门,后在台湾念大学,再赴美国继续深造,和很多台湾的文人学者一样,都有着早年传统文化的熏陶和西方文化的视野。细思近几十年活跃在海外汉学界的这些华人学者,如夏志清、李欧梵、刘绍铭、王德威等,他们虽在美国占据一教席,以中西文化的开阔性视野,抛却中国内地自上个世纪30年代左翼文学时期形成的意识形态影响,为中国现当代文学开拓出另一片畛域。但他们在文化归属上,始终是中国文化的一脉,根底上是挥之不去的,即这种“张错”式的家国倾诉和故国情怀。

  这在张错的文字中,始终给人一种沉静的哀痛之感,《春深的城市》一篇写到作者在人生失意的中途回到台北,造访故人故地,可是作为中西不同文化的接受者,在两种文化的夹缝里前进不得,后退亦不可能。这种人生的、文化的困境一经中年悲凉心绪的点染,就变得伤感和低徊。张错的笔是那种感性的,浸透了性情,即如最具私人化写女儿的部分,他从叶芝的同名诗歌入题,精美的文字在诗文中写尽了一个父亲对女儿的深情,并且由此看到张错经历岁月沉淀之后对生命和一切美好事物的思量和感悟:“庞大的夜,庞大的未知,庞大的忧虑,从少年走向中年,再自中年步入老年,能发生的都已发生了,所有的后果,无论是劫数难逃或劫后余生,都自心中有数,并且趋向沉潜与宁静”(《写给女儿的祷文》)。

  其实张错这本随笔集虽说写了种种人生阅历与情感的不同,然其着眼点尤在于“情”之一字。《梦遣情》一篇中详细论述了庄子的齐物思想:“在庄子看来,有情反足成为负担,不如相忘于江湖,不必称名道姓,也无相别相逢。”可是张错认为不然:“可是骨肉相逢,又如何能太上忘情?这是人性弱点,也是人性的光辉意义……一旦泉涸于陆,自会毫无保留地呴予以湿,濡予以沫,直至我一无所予,这大概是有情众生不能苟免的舐犊之情吧。”又,在文末最后一篇怀念恩师施友忠先生的文章中,写到他和老师在人世飘萍之后所保持的那种“孤独无情的心境”,而所谓“无情”,是那种“无以好恶内伤其身”(庄子于惠施语)的超然,而人终究是感情动物,很难做到庄子所言的“无情”境界,故张错最欣赏方东美在(华严宗哲学)中提出的“由高级生命产生的心灵现象,再进而产生的有情世界”。

  另外值得提及的是写沉樱和梁宗岱、聂华苓和保罗安格尔的诸篇,这几位尤其是聂华苓和梁宗岱是文学界的大家,但张文中仍是从“情”的角度,写到他们为世人知之甚少的生死爱恋,可谓难得。

  以前读过一些张错的诗,语言是一贯的简约,优美,富有哲思。虽然阅读可以给我们带来愉悦和乐趣,但不同于讲章式的大部头理论著作,需要人花大块的时间专心致志正襟危坐地去阅读,读张错的文字,最适合于深夜里,放松身心随意地翻读,少顷你就会杂念顿消而完全沉浸在一片唯情唯美的世界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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