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把手

　　路人

　　对于某些学问，我始终感到有些吃力。比如“一把手”这词，我的思考就实难跟上这一词的内涵的变化的。儿时学过一段戏文，其中一句是“里里外外一把手”。意为这人干活很能干，可以独挡一面。查字典，发现一字部中对此的解释也是“能干的人”。可在生活中，“一把手”的意思则完全变味了。“一把手”成了单位头头的专用称谓，甚至连报上也大张旗鼓地呼喊“一把手”工程了。

　　我很奇怪这种演变。无疑单位的头头也多是“能干的人”的。否则，党和政府也不会派他去当头了，人民群众更不会投他的选票。只是，能干的人，为什么会演变为这一词语呢？也许，中国人太缺乏独立思考、独立判断的能力和愿望了，依然流于某大人物一张条子、一句批示就能好办事的传统思维方式，依然崇拜一个人说了算的家长作风。这其实也反映了民众的一种或明或暗或多或少的自卑情结。也许，还反映了对头头的缺少约束的权力的一种无奈。

　　在这种文化传统熏陶下，“一把手”的原意改变了，变成了独断专行的暗语，甚至又变为了“老大”的戏称。难怪一些犯了错误甚至犯了罪的“公仆”们在总结反省自己犯错误的原因时，往往都是痛苦地来上一句“把自己混同于普通老百姓”了。“一把手”当然是不能混同于“没把手”的普通百姓的，普通百姓有哪个是在吃拿卡要呢？

　　“一把手”沦落为头头的戏称，的确是值得深思的。为了让“一把手”与“能干的人”再次划上等号，也为了鼓励大众培养自信、自尊、自立、自为的生活态度，下面我讲一则普通老百姓中流传的故事，希望引起思考。

　　据说一家制药厂的厂长，是个副的，即二把手了，特别讨厌别人说“副”字和数字“二”。一次，大家在一起吹牛，说起蒋介石的老婆宋美龄，有人说她排行老二。这位副厂长一听恼了，脸一变，非说是排行老大不可。还有一次，厂里研制出一种新药，秘书拿出该药的说明书请他过目。说明书中有一句“无副作用”的话，他提笔把其中的“副”字划掉了。

　　这故事很好笑，却实难让人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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