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加拉的情趣生活:顺水行排到达卡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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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ttp://cul.sina.com.cn 2005/09/28 18:36 世界博览 | ||
梁丽梅 编译 孟加拉——竹子的国度。在这里,小到篮子,大到房子,翠竹的身影随处可见。伐竹子、放竹排是这一切一切的开始。 竹子 ——惟一的收入来源 布什马哈尔——我们行程的起点,孟加拉国东北部的一片竹海,刚刚被砍伐下来的竹子就是从这里顺流而下,沿着河道被流放到首都达卡的。从地图上看,布什马哈尔到首都达卡大约有300公里,但由于这里既没有直达的道路,又没有运输船,所以沿着河道放竹排就要颇费周折,实际上要绕出多一倍的距离。在这个公路稀缺的国家,河流和水道连成了一条条的商路。 清晨,阳光冲破层层阻碍照射进雾气氤氲的竹子种植园。此刻,我们正向竹林的深处前进,尽管我们一步不落地努力跟随在一个竹子砍伐工的身后,仍是力不从心。这些砍伐工异常灵活地在前面开路,似乎他们的脚下不是崎岖的沟沟坎坎和沼泽般泥泞的土地,而是平坦的柏油马路。 砍伐一根竹子能挣两个塔卡——这是当地一杯茶的价钱。为了糊口,需要争分夺秒,一个经验丰富的砍伐工一周可以砍500至600根竹子。对当地村民来说,竹子是他们收入的惟一来源。“不过,生长不到一年的竹子我们是根本不会碰的。为了保护笋芽免遭暴晒,我们在它们的旁边还保留一些成熟的竹子。”一位上了岁数的砍伐工说。 竹子一年四季都可以砍伐。他们每周都把竹子捆扎成一个个“班基拉”并沿着河水放下去,“班基拉”是一种由60根竹竿编排而成的小竹排。 从陆地到水路 把竹子砍伐下来并把它们捆扎成“班基拉”,仅仅是个开始。此后它们将顺流而下被漂运到转运站去。完成这个任务需要高超的技巧和敏捷的身手。对于我们这些外国人来说,站在一个小竹排上并保持住平衡简直就是毫不含糊的杂技表演。我们刚跳到“班基拉”上,它就突然阴险地晃动起来并慢慢沉到水里去,我们自然变成了落汤鸡。第二次尝试也失败了。砍伐工们哈哈大笑,我们的笨拙显然让他们很开心。 手忙脚乱地,我们彼此搀扶着,不管怎么样吧,最后终于漂到了水坝那里。这里是个转运站,沿着平静的河水,“班基拉”一只接一只地缓缓漂浮过来。在这里,大家一手交钱一手交货,砍伐工拿到钱后就把货物转交给了放排工,而这些放排工的任务就是顺水行排,把竹排放到康塔尼达去,竹子采购商就聚集在那里。 我们精疲力竭,一走进简陋的小农舍就一头扑倒在床板上了。而此刻,排工们正为竹子的首次转运做着准备,他们把小竹排汇拢成更大的竹排。8万根竹子被他们编排成了8只大竹排,放排队一下子发展壮大了。明天一大早,我们就要跟随这支放排队上路了。 品茗论价 顺流而下,16个放排工把8万根竹子漂运到了20公里外的康塔尼达。康塔尼达——歪歪扭扭的几间小房子,连地图上都没有标注的袖珍居民点,但是对那些做竹子买卖的人来说,这个地方举足轻重。这是两个世界的交汇处——竹林与城市、种植园主与竹子采购商。竹子采购商来自达卡,他们以批发价购入竹子,在首都的市场上进行倒卖。 在暗淡的煤油灯下进行着持久而艰苦的谈判,一杯茶往往能抿上几个小时。最终,采购商以每根10个塔卡的价格收购了竹子。此刻,排工们已完成了自己的工作并领到了辛苦钱,他们要到市场上去买些米和其他食品,然后得尽快赶回布什马哈尔去,好接收砍伐工新送来的竹子。 与此同时,康塔尼达这里的一只放排队已经把聚集起来的大竹排首尾相连,组成了8个“查特”——长长的鱼贯而行的竹排行列,每个“查特”都由20只大竹排连接而成。 夜幕降临,静谧成了主宰,只有拍岸的涛声不时点缀其间。我们坐在竹排上。今后的几天里,我们的容身之所将是一个拱形的罩着草席的竹窝棚。努鲁是排工们的头儿,他所有的日子都是在河上度过的,他放竹排已有40多个年头了,这是他养活老婆和9个孩子的惟一办法。但他说这是自己最后一次放竹排了,对于从事这种危险的营生来说,他实在是太老了。几天后排工们将会有新的领头人。 天堂谷 早上6点。 我们从漂浮的竹排上了望逐渐变得湛蓝的天空,这里是孟加拉国最宽阔的谷地豪尔-哈卡卢基。河阶地、水塘与河汊子构成了这块700平方公里的土地,这里是飞禽和鱼类的天堂。不深的河水碧波荡漾,寂静中传来几声海鹰的啼鸣。 一个排工正把竹排驶向一个S形的急转弯处。这里是比较艰辛的一段路程,排工纵身跳进泥水里,系上绳子,奋力向前拉拽。 随着温度的升高,河水的水位就会明显下降,到时竹排就不能通过豪尔-哈卡卢基河谷了;但是,当季风季节开始的时候,迷宫般的纵横河汊子就会没入水下变成一片汪洋,而这时排工们的日子就会好过多了。 芬久甘杰——架在木桩上的小村落,是我们行程中的又一处转运站,放排队的8个“查特”就停靠在这里。排工们滞留在岸上忙活着那些竹排,我们趁机登上了架在河上的铁路桥。从高处望下去,河面就像一条用竹排铺就的平整的黄绿色地毯。 正当我们欣赏景色的时候,当地的一只放排队已经把我们漂运来的8个“查特”接收过去了,此刻,他们正在把一只只竹排编排成“查里”——更加庞大的竹排行列,共由10万根竹子组成。从芬久甘杰每年都要把250个这样的“查里”沿着河道流放到首都达卡去。 50岁的排工穆罕默德一面把我们领上岸,一面激昂地大喝一声:“看好啦!”只见他敏捷地把一个套索投向一大堆竹子,选了一根最结实的竹竿就一跃而上,他的身体犹如一个杠杆,利用这个“杠杆”就可以把绳子系得结结实实。随后,一个浑圆而齐整的竹捆就呈现在了我们眼前。看来,穆罕默德的手艺确实不同凡响,所以他的报酬丰厚也就不足为怪了:把700根竹子捆扎成一只竹排能挣300塔卡。“这样的竹排我们两个人一天可以做3个。” 穆罕默德说。 顺水行排到达卡 我们的放排队已经行走了两个小时了,芬久甘杰被远远地甩在了后面。努鲁等人正奋力把身体压向竹篙,河底覆满淤泥,所以他们尽可能地把竹篙插得深一些。但这招并不总是见效,有时排工们不得不跳到水里去,踩着淤泥拉拽竹排,而此时的这支竹排行列已超过了150米,犹如一串漂浮的岛屿。“农民不对!”——努鲁不断地埋怨。他向我们解释说,农民把水抽到自家的田地里,使得河水的水位急剧下降,所以放竹排越来越难了。 岸上有自己的生活。农民们扛着米袋子步履匆匆,绿草地上点缀着鲜艳的莎丽——当地妇女的衣裳,真是一派田园风光。但是这份诗情画意被两岸工厂烟囱里不断飘出的浓烟冲淡了。 当太阳升到中天的时候,竹排变得越来越炙热,已经不能赤脚走在上面了。“竹子会把你的血吸干。”——努鲁突然冒出了一句,他正若有所思地摩挲自己的脸颊,他的脸是粗硬的,犹如被太阳晒焦的树皮。 我们的放排队又漂流到了一个歇脚处——奥赖,这里距芬久甘杰有130公里。不大的苏尔马河与库西亚拉河在这里汇入水量充沛的梅克纳河,后者汇纳百川最后流入亚洲的两条大河——恒河和布拉马普特拉河。 这里的水运十分繁忙,让人恍如置身在欧洲的繁华公路上。小轮船和小木船沿江上下穿梭运送旅客,陈旧的摩托艇哒哒作响,载满了货物。岸上高炉的烟囱林立,比清真寺的高塔还要多:看来孟加拉国正在建设和发展之中。 但是河运越繁忙,行驶的速度就越慢。排工们使尽了解数,可竹排好像还呆在原地没动,一个小时我们才向前挪动了500米。尽管这里离孟加拉湾还有200公里,但它涌流到此的海潮我们已经能感知到了。 孟加拉湾海盗 派罗布巴扎尔离开奥拉伊有20公里,为了等待落潮,从中午开始我们就停泊在这里,直到晚上8点我们才又能继续赶路了。这是一个没有月亮的夜晚,河面好像是深不可测的漆黑的原野。努鲁和阿卜杜勒各自吸完烟就爬进窝棚里去睡觉了。 半夜里,我们被竹排上响起的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惊醒,有人用力把窝棚门口的草帘子给扯掉了,黑暗中我们分辨出了几条晃动的大腿。海盗!三个强盗一下子钻进窝棚扑过来。我们的喊叫声惊醒了酣睡中的努鲁和其他人。竹排变成了战场。入侵者有枪、匕首和棍子,而排工们赤手空拳,黑暗中展开了一场混战,分不清谁是敌人,谁是自己人。 海盗们没有料到会遭遇坚决的抵抗,只好撤回到自己的摩托艇上去。但他们的一个同伙被排工们给逮住了,于是他们又返回来营救。在两个小时里,我们击退了海盗们向竹排发起的一次又一次的进攻…… 早上6点。岸上村庄的扩音器里传来了使人心平气和的声音,这是伊斯兰教士在召唤教徒去做礼拜。强盗们撤退了。划船赶来的警察把我们的俘虏给带走了。 努鲁的手折了,腿和胸口受了伤。有两人各挨了一刀,另一人被子弹擦伤。阿卜杜勒和穆罕默德总算幸免受伤,但他们损失了一些衣服和600塔卡。(两天后,按照那个俘虏提供的线索,警察抓获了这个犯罪团伙。排工们的血没有白流。) 夜幕降临,我们放排路上最艰险的一天终于过去了。排工们换上了干净的衣服,看起来容光焕发。地平线上渐渐显露出一溜建在木桩上的房子,努鲁指点着告诉我们这就是拜迪亚巴扎尔,那里距离达卡还有80公里,是我们顺水行排的终点。到时小船、卡车和人力车将把这些竹子从那里运送到它们各自的目的地,最终它们将化身为一座房子或是一道篱笆。(责任编辑 王 琪) 孟加拉湾海盗:自古以来孟加拉湾的海盗就很猖獗。在孟加拉国,河流和运河是主要的贸易通道,所以水上的犯罪率并不比城市里低。相关的报道每天都会见诸报端:海盗袭击轮船和渔船,抓捕人质,把受伤和被打死的旅客扔到水里去。几千公里的水路让孟加拉国的警察力不从心,所以沿岸居民就自行惩处那些落到自己手里的海盗。 |